“日你妹子的,好热!”当辛炎醒来时,发现自己被泡在一个青铜药鼎之中。
他全身被剥得精光,连一片遮羞布都没剩,赤条条地浸在药鼎中,就像一只泡在药酒中的老鼠或是蛇虫。
“你妺子的!难道又有人想把哥炼成丧尸?”他一下就暴怒了,猛地一挣,想从药鼎跳出去。
谁知一动之下,全身都是一阵钻心的疼痛,痛得他眼泪都快流了出来,不住嘶嘶地倒吸冷气。
剧烈的痛楚让他清醒了过来,他很快就记起,自己是伤在燕子铭的剑意之下。
“真是强大得让人绝望的力量啊!”辛炎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就觉得恐怖。
燕子铭最后的那一剑,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!那股冰寒彻骨、杀机纵横的血腥剑意,深深烙在他心中。
他这才知道剑修高手自爆起来,是何等的可怕。
他的《天火炼神》早就练到第二境金肌玉骨境的巅峰状态,全身的肌骨犹如黑金软玉一样坚韧,但是在燕子铭的剑意面前,却脆弱无比。
不要说被剑直接轰中,光是那些溅射过来的剑意就能把他扎成筛子。
若不是涅槃这吃货,全力发动大阵,帮他挡下了大部分剑意,只怕现在的他,早就被轰成渣了吧。
“大阵!哥的大阵!”一想起穷尽心力,花费了无数灵石的大阵就此毁于一旦,他的心便痛得要死。
想到这里,他再也坐不住了,他要出去看看,大阵受损到底有多么严重。
辛炎正在着急,突然,一抺灰褐色的秀发掠过药鼎的上方,他一眼就认出来了,这是文秀的头发。
“文秀!快帮帮我,我要出去。”辛炎受伤极重,声音沙哑而低沉。
“师兄,你醒了!”文秀听到辛炎的声音,眼中露出一道狂喜的光彩,她化为一缕清风,扑到了药鼎的上方。
辛炎问道:“我……说,这个药鼎是怎么回事?”他本来想说,想出去看看,突然醒起,自己全身赤条条地,这样出去只怕有点影响观瞻。
何况,文秀还是一个大姑娘。
为免尴尬,他立时转了话题,绕到青铜药鼎的事情上来。
他记得自己灵苑中根本没有这样的药鼎,而且光闻味道,这药鼎中的丹药就价值不菲。
文秀道:“你被燕子铭的剑意所伤,伤势极重,我正慌乱得不知怎样才好,还好,若夕姑娘和柳姨正好来了,是她们救了你,还把你放到这个药鼎中来,说是有助于伤势的恢复。”
“正好?”辛炎心中一阵狐疑,若夕和柳姨出现的时机也未免太巧了吧。
早不早,晚不晚的,偏偏就在他和燕子铭刚刚打完的时候来。
而且,还居然随身带着药鼎和疗伤的药材。
“不管怎样,自己终归是人家救下的!”就算辛炎不懂丹药之道,单凭这药效和气味,他也知道,这药鼎中的丹药品阶绝对不低,极可能还有四品以上的灵丹。想到这里,他对文秀问道:“若夕姑娘和柳姨眼下是否还在灵苑中?”
文秀点点头,说道:“她们现在正在前堂,你不知道,为了照顾你,若夕姑娘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。要不,我去叫她们过来?”
辛炎摇头道:“不,人家是客人,咱们怎能这般失礼。快帮我找件衣服,我要去当面向若夕姑娘道谢。”
“这怎么行,你的伤势还没有好!”文秀一下就急了。
辛炎强忍着痛,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,说道:“这么点小伤,没事。再说,在药鼎里泡了这么多天,我已经好了。你快去帮我找衣服。”
恰在此时,若夕和柳姨走了进来,若夕温言抚慰道:“你伤还没好,不宜轻动。若是为了一些不相干的虚礼,牵动了伤势,这又何苦呢?”
辛炎见若夕和柳姨也来了,郝颜道:“在下这点小伤,居然还要劳动两位,真是不好意思!”
柳姨上前为辛炎检查了一下,透出一股难以置信神色,说道:“辛先生的伤势恢复得不错,照这样下去,不出十日,定可痊愈。”
柳姨此言一出,若夕和文秀俱是喜形于色,辛炎当时几乎被剑意扎成了筛子,伤势极重,就连柳姨也认为救不回来了,谁知道他竟然挺了过来。
十日后,辛炎的伤势终于痊愈。
这一日,若夕又来看望辛炎。
文秀知道她找到辛炎,自是有事相商,便借故出去了,屋内只剩下辛炎和若夕,房间内一下就静了下来。
辛炎和若夕沉默了良久,彼此竟都没有说话。
“这些日子,太劳烦姑娘了。”
终于,辛炎打破了沉默。
“这没什么?”若夕轻声回道。
接下来,两人又陷入了沉默,这让房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,但是两人却浑然不觉。
似乎,沉默着的双方都在等待,等待对方来打破沉默。
终于,又沉默了半晌,若夕终于再度开口了:“其实你和燕子铭在拼斗时,我们就在灵苑外面。”
辛炎没有惊讶,也没有故意装傻,而是沉静地点了点头,说道:“我知道有人在外面!但不确定是不是你们。”
其实,那一天,他早就通过符阵传回来的波动,察觉到有高手在灵苑外面窥伺。
若夕问道:“你难道不觉得奇怪,我们为什么一直不出手?”
辛炎很老实地回答道:“我不知道。但是你们既然不出手,就一定有不出手的理由。”
若夕问道:“你不怪我们见死不救?”
辛炎一脸地平静,说道:“这事是我和散修盟之间的恩怨,与你们没有关系。”
若夕紧盯着辛炎的眼睛,过了好一会儿,说道:“你这话不是真心话!”
辛炎面无表情,说道:“真也好,假也好,反正你们救了我,这是事实。我欠你们一个人情。”
若夕叹了口气,说道:“都说我们女人小气。其实,我看哪,你们男人也见得有大方。”
辛炎看着若夕,陷入了沉默,他既也没有反驳,也没有承认。
若夕看着像木头一样呆立的辛炎,突然,她扑嗤一笑,问道:“你和你的南宫师姐说话,也是这样?嗯,就像一根木头一样。”
“南宫云珊?”辛炎没有想到,若夕竟然会突然提到南宫云珊。
他不禁想起,在将要离开门派时,与南宫云珊相见的时候的情景。
那一天,他不也是这么呆呆愣愣的,最后惹得南宫云珊哭了。
若夕见一提起南宫云珊,辛炎竟然走神了,愈加印证了心中的猜测,她娇笑着问道:“真想不明白,你的南宫师姐怎么会喜欢你这么木的人?”
辛炎这才反应过来,对方是在取笑他。
取笑他倒无所谓,但是这事涉及到南宫云珊,却开不得玩笑,他正色道:“大小姐身份尊贵,与我有若云泥之别,我怎么敢对大小姐有任何非份之想。”
“就开个玩笑,你也恼?”若夕笑道,但转眼间她的脸色就变得认真起来:“神武之境,大家都是靠本事吃饭,又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呢。只要你有本事,什么不可以去争取?”
辛炎闻言不禁一愣,他没有想到,出身豪门的若夕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。
若夕转过头,望着窗外高远的天空,突然感叹道:“还是出来好玩。呆在家里啊,我都快闷死了。”
说着她又转过头来,很奇怪地看了辛炎一眼,然后又摇了摇头,说道:“不过,说起来我还是挺倒霉的,好不容易出来一趟,结果居然遇上了你这么一根木头。”
辛炎哭笑不得,他一时间也知道该怎么回答若夕,又陷入了沉默。
若夕看着一脸尴尬的辛炎,突然捧腹大笑起来,笑得她花枝乱颤。
这不禁让辛炎更加尴尬,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之中。
他实在搞不懂,这些女孩子怎么会这样。
就拿南宫云珊来说吧,与她说话,好好她会哭起来,但是一会儿,她又会突然大笑起来。
让人捉摸不透。
没想到,若夕也是这样。
简直是莫名其妙。
不过,说起来若夕笑起来的样子,还真好看。
他不禁开始将若夕与南宫云珊开始比较起来,如果说南宫云珊就像一块无暇的美玉,那么若夕就是一朵藏在冰中的火焰,藏在她冷俏外表下的,是心中的炽热与奔放。
若夕过了好一会儿,才停下来,说道:“好了。你伤也好了,我也该走了。你好好保重吧。”
说着她竟不再理会辛炎,居然自顾自地走了。
过了好半天,辛炎才反应过来。他突然想起,这些日子若夕给他的灵药,他还没有结账。
待他追出门外,却发现若夕竟带着柳姨跳上了飞剑,消失在天边。
文秀见辛炎还怔怔地望着天空,若夕和柳姨消失的方向,心中不由一酸。
不过,她很快就平复了心情,安慰辛炎道:“若夕小姐就在天北城,你要去看她也极是方便。嗯,她走之前,还留下了一包丹药,让你好好养伤。”说着她把丹药交到辛炎手上。
辛炎拿着丹药,回到房间里,他还是觉得一切都像梦境中一样,什么都想不真切。
他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,若夕和柳姨为什么明明在灵苑外面,却一直都不出手?可是后来,她为什么又要救下自己?